杜桐七

【一只河豚精】一个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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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只转世为人的河豚精的故事，之一。

上篇（上）

1
杜小七他们原定计划是在日本玩一个星期，他们先在京都玩了半天，然后去了秋叶原疯了三天，最后才到北海道滑雪。 
机票是早已经预定好的，胡晨歌看着杜小七在改签机票，说：“你这又是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杜小七看着手机上改签成功的提示，手一松，手机掉到腿边，她整个人后仰倒在床上，“我不知道。”
胡晨歌没说话，周诩也没说话。他们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叶扬和我说，他说他们要在这里玩半个月左右，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说我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走。他说好吧，虽然他很希望我留下来但是不强求我。”杜小七的手蒙在眼睛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意思就是希望我留下。他当时的眼神太可怜了，比他希望我能和他复合的眼神还可怜。我就想到那时候我……”
杜小七顿住了。
胡晨歌从包里摸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杜小七摇摇头，把手拿开，实际上她没有哭。
现在的她，只会心里难受，脸上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嘛，总之无论是复合也好，还是为他留下来也好，我感觉我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杜小七盘腿坐起来，胡晨歌和周诩脸上都有一种担忧的神情，她不禁笑了笑，“我想我不喜欢叶扬，和他再次在一起也不会有多长时间。但是这就，算是，”杜小七顿了顿，“弥补一下高中那个智障的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吧。”
周诩把目光重新放到手中的书上，嘴上说着:“我跟你说你要是怀孕了的话找我们借打胎钱我可是不会给的啊。”
胡晨歌点点头，她已经准备好做手账的工作了，她头也不抬地说:“虽然我不觉得你可能会怀孕，但是就凭你饥渴的样子……还真的说不准哦。”
“去死啦你们两个人！”杜小七把床上的枕头丢到他们的身上。

2
送走周诩和胡晨歌以后，杜小七坐在何其文租来的车子上一言不发。
何其文通过后视镜看她，问:“你对叶扬什么感受？”
之前在发呆想事情的杜小七一脸茫然:“什么？”
“不，没什么。”何其文把目光移开，“其实叶扬在大学里没有交过女朋友。”
杜小七点点头:“我也没有。但是我还记得他在高中和我之后交了至少两个女朋友啊。而我在他之后可是清心寡欲来着。”杜小七摊了摊手。
“这也没什么的。据叶扬所说，她们都比不上你。”
杜小七没吭声。她心里想对的哇那些妹子当然比不上我一个个全都一米五的和那时候一米六的叶扬简直不能再配好吗？像我一米七和叶扬接吻还得弯腰什么的真是没话说。
回到宾馆里叶扬倚在门口，一见到杜小七就一瘸一拐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叶扬手很暖，但是杜小七刚从开了暖气的车上下来手也没有多冷。
杜小七垂着眼没说话。高中的时候她在寒假里和叶扬出去约会，她的手总是很冷，叶扬就拿他的手把杜小七的手捂热。
叶扬温柔地看着杜小七:“没关系，如果你想走的话你可以走的。”
杜小七摇摇头，笑了笑:“没事儿。能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也是好的。”
叶扬目光闪闪地看着她，忽然上前来在杜小七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他由于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杜小七怀里，杜小七赶紧扶住他。
“没撞疼你吧？”叶扬赶紧问。
“没事的啦，你能有多重。”杜小七笑了笑。
她心里毫无波动，尤其是在叶扬亲她的时候。

3
之后的日本之旅杜小七有些沉默寡言。她和叶扬分手已经将近六年了，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比如杜小七学会明天早上爬起来化一个淡妆，叶扬学会起床之后给杜小七一个落在额头上的早安吻。
可是双方都还不习惯对方的转变，只能慢慢适应。
回国的时候叶扬的脚已经好了。他们俩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所以一起乘车回到那个小城。
叶扬在高铁上问杜小七:“要不要见一见父母？”
“算了。”杜小七披着衣服窝在椅子里睡得迷迷糊糊回答他，“还早着呢。”
叶扬没说话。他摸了摸杜小七的头，凑近给了她一个吻。

4
寒假之后就开学了，杜小七和叶扬变成了异地恋。他们约定一天一通电话、一周一次Facetime、半月一次约会，后来由于杜小七忙着公司实习，最后也只实现了一天一通电话。
等到杜小七结束了公司实习，她和叶扬已经复合四个月，季节也从冬天来到了暮春。
有一天杜小七和叶扬走在城市的街道上，那天阳光特别好，好到因为工作有些焦头烂额的杜小七不禁放松了身心。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叶扬说:“你有想过和我结婚吗？”
杜小七不动了。
“没有。”过了好久，杜小七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实际上，我这次来见你是打算和你分手的。”
叶扬的眼神十分悲伤。他轻声问:“为什么？”
“我没有喜欢上你，对不起。”杜小七静静地说。

5
“我想和你复合。”叶扬说，“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为什么……”杜小七有些茫然和手足无措，“都过去六年了，你为什么还想着和我复合？”
“我不知道。”叶扬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总是很容易就想起你。”
杜小七心说可我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活得有滋有味要不是这次滑雪看到何其佳我还真的想不到你好伐啦。
但她没有说话，也叹了口气。
“复合着，试试吧。”杜小七说，“如果我能在三个月内喜欢上你，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吧。”
其实她是知道的，她根本不可能在三个月内喜欢上叶扬。给叶扬这个许诺，一是由于她心里的愧疚和想要补偿叶扬的愿望，二是因为她觉得叶扬很可怜。
这么多年，执着于一个人，一个得不到的人，太可怜了。

6
“所以之前是因为你忙于工作，就没有和我提出这件事情吗？”叶扬问，他皱了皱眉。
杜小七点点头:“同时也因为那段时间你忙着参加比赛，我怕说出来影响你的心情。”
叶扬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打算拿到第一名后和你求婚的，七七。现在看来，拿到第一名也没什么用。”
“还是有用的，虽然你是为了我努力拿到第一名，但是最后的结果只属于你。”杜小七笑了笑，“就像我高考那段时间因为一个人拼命学习，但最后的成绩只属于我，和我为此拼命的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叶扬:“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
一阵风吹过，杜小七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但她还是听清了叶扬说的话。
她点点头:“对啊，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你现在真的不喜欢他了吗？”叶扬有些不甘地问。
“那你现在真的还喜欢我吗？”杜小七反问，“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真的全部都是喜欢吗？”
于是叶扬笑了。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7
杜小七离开前叶扬问她:“我很喜欢你以前长发的样子，为什么你现在留了短发？”
其实也没有多短。只不过以前杜小七的长发是差不多能及腰的，现在头发才到肩膀这里，她只能绑一个不像马尾的小马尾。
杜小七晃了晃头，笑得露出她的大门牙:“短发凉快啊。”
快要登机的时候杜小七回头对叶扬大喊:“对不起！”
她没有说她对不起叶扬什么，叶扬却懂了。
对不起，她当年移情别恋而后草率地分手。
对不起，她没能兑现当初和叶扬说过的话。
对不起，她没能在三个月之内重新喜欢上叶扬。
对不起，她对一个人一直耿耿于怀。
叶扬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她挥了挥手:“再见，以及，谢谢你，杜小七。”
然后他掏出手机，把一切通讯名单和社交软件里的杜小七的备注重新改成了她的名字。
没必要删好友。
虽然，其实叶扬刚开始复合的确怀着不好的心思，但他后来却是真的重新喜欢上她了。
可惜，她没有。

8
大学毕业后第二年的夏日有一个同学聚会，杜小七正好休假，就化了个妆参加了。
班长和她的同桌也是她的男朋友最终还是没有结婚，还有对情侣在大学毕业后也就分手了。倒是有一个女朋友并非同校的男生，和他女朋友马上就准备结婚了，婚期就在两天后。
杜小七赶紧问胡晨歌:“卧槽有红包吗？”
“没有。”胡晨歌说，“你觉得我会有那种东西？”
杜小七:“我去问问他能不能支付宝转账给他份子钱。”
胡晨歌:“你去吧。”
于是杜小七就去了，问男同学:“那什么我有个疑问。”
男同学说:“你别和我说你婚礼是来参加的但份子钱不一定给啊。”
杜小七:“……被你猜对了。逗你的，其实我就是想问份子钱能支付宝转账吗？没有红包怎么办。”
男同学:“你可以拿一只蚊子咬一口，你就有红包了。”
杜小七:“有道理。”
后来她还是包了个红包，数目一万，着实把人惊到了。不过她没有参加婚礼，在来客登记处登记了一下，就走了。
胡晨歌后来问她为什么不去参加婚礼。
杜小七没说话。她看着手上拿的高中毕业照，慢慢笑了笑。
胡晨歌注意到她的目光在看谁了，也就没有说话了。

—END—

老规矩，艾特@十兔子  @不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