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桐七

【柯哀/新志】冬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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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在解决黑衣组织之后柯南发现自己对APTX4869的解药有了抗药性，也即是说再也变不回成人了。因此他选择了永远使用“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并且在之后不久作为毛利兰的弟弟出席了毛利兰和新出医生的婚礼，随后便立即出国，再也没有回到日本。

本文以步美的视角进行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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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收到步美的结婚请柬的时候，步美注意到灰原似乎愣了一秒。不过很快，她的惊讶都被悉数收敛，转为了真心实意的欣喜与祝福：“恭喜你呀，步美，真没想到你和元太会走到这一步。”

“毕竟元太确实是最适合我、最喜欢我、我也最喜欢的人啊。”二十四岁的步美脸上全然是幸福的味道，笑容里像是藏了蜜一样，“所以会结婚，也是毫不意外的吧？”

灰原摸了摸步美的头发，像个姐姐一样说：“只要元太能好好照顾你，不然，我可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

步美笑嘻嘻地挽住灰原的胳膊：“倒是你呀，小哀，你真的不考虑光彦吗？”

她望向灰原，那双有如宁静湖泊的冰蓝眼睛，正一如既往地对她展示着温和与淡然。步美听到灰原低声说：“我想，光彦他现在确实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男性，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抱歉的神色，“我尝试过，但是我发现比起谈情说爱，我更愿意沉浸在科学的世界里。”

这些年来光彦对灰原的示好，步美和元太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也和光彦交流过。可是光彦说他已经喜欢灰原喜欢了这么久，就像是呼吸一样，如果放弃了，那么又怎么会知道灰原到底会不会被他打动呢？更何况，万一下一秒，灰原就松口了呢？

当时光彦的表情看起来可真让人心碎。

让步美都不忍心告诉他，自从柯南离开日本之后，灰原的眼里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男人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他们与灰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光彦怎么可能看不出灰原的想法呢？

他只是、他只是不想放弃罢了——正如灰原一样。

现在听到灰原这么说，步美只能叹口气，接着又重新扬起笑容：“那，小哀，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好吗？”

步美想要的是西式婚礼，因此伴娘并不可少。当然，虽然步美曾经真的很想要一个童话式的婚礼，可她现在也不是小女孩了，加上她和元太既然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就要为了家里而打算，并不能铺张浪费，婚礼就变得非常简单。除了灰原以外，她只邀请了一位叫做成堂叶子的大学同学做自己的伴娘，而元太那边除了光彦，同样也是邀请了一位大学同学，叫吉泽俊树。

在大家一起商定婚礼细节的时候，从实验室赶过来的灰原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步美看到了吉泽的眼睛亮了亮，之后也果不其然，只要是有灰原出现的场合，吉泽就对灰原大献殷勤。

光彦为此还和元太吐槽过：“不是吧，元太，你找伴郎，怎么给我找了个情敌啊？”

元太只能挠挠头，笑道：“那也是因为灰原太过于优秀了吧，所以任何一个男孩子看到灰原都会忍不住对她好的。那么光彦你可要更加努力了哦？”

一旁起了捉弄心思的步美故意咳嗽了一下，元太连忙说：“当然，那只是你们，我可是只喜欢步美一个人的！”

看到元太这样有求生欲，步美笑得双眼弯弯：“好啦，我又没有生气。你说得又没有错，就算是我的话，也忍不住对小哀好的。所以小哀其实是男女通吃的人吧？”

而匆匆忙忙躲开吉泽的灰原恰好经过，闻言眯着眼睛看了看步美，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叹口气，双手抱胸：“新娘子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快去试试看你的婚纱吧。总得给你找点事情做，不然光靠我和叶子小姐，你也太清闲了吧。”

步美只能无奈地笑着说：“是是，我错了，伴娘小姐、灰原大人，我这就过来哦。”

目送灰原脚步飞快地离开这间屋子之后，很快吉泽又经过了，吉泽先是说了句“抱歉”，然后他问道：“请问灰原小姐去哪儿了？”

步美看了眼光彦，扭头对吉泽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灰原在哪里。”

吉泽的脸上有些失望，秉持着礼数说：“不好意思真是打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吉泽离开，步美忍不住看着光彦，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起你来说，吉泽可真是像一团火一样热烈啊。你会害怕吉泽追求灰原吗？”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是我确信，灰原不会接受吉泽的追求。”光彦这么说，步美就想到刚才灰原那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笑了起来，“说到底是水滴石穿，而不是火的灼烧能让石头动心吧？”

虽然光彦的比喻有些极端，可步美觉得还是挺恰当的。当然，在她眼里，灰原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甘愿被冰雪覆盖的宝石，倘若灰原自己不愿意，那么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璀璨。

婚礼那天早晨，米花町下起了雪。

叶子把房间的窗帘拉开，步美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这是今年的初雪，对吧？”

叶子笑着说：“是啊，你的婚礼有初雪点缀，相信你和小岛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这倒真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公主了。”步美的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她的语气也非常幸福，“希望初雪同样能给你们带来好运啊，毕竟初雪一定要和自己的喜欢人在一起哦？”

叶子无奈地摊手：“我没有喜欢的人，这句话你还是对别人说吧。”

话音刚落，换好伴娘礼裙的灰原走了进来，步美一愣，随后惊喜道：“小哀，你也太适合这件衣服了！”

步美的婚纱是蓬蓬纱的形式——毕竟她还是希望自己像个公主一样——而伴娘们的礼裙则比较会彰显身体线条。平时步美看到的灰原都是宽松衣装，难得看到她这样性感的样子，步美摸着自己的鼻子，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流鼻血：“快快快，我现在就丢下元太和你私奔去吧！小哀！”

灰原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新娘子，请正经一点。”灰原的表情故作严肃，“如果我就这样和你私奔，元太怕是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了。”

房间里的三个女孩子都笑作一团。

“好了，宾客们也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们该去会场了。”灰原边说边将步美搀起来。步美平时并不喜欢高跟鞋，不过今天是自己的婚礼，漂亮的婚纱怎么能不配上一双水晶鞋呢？就算走路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甚至要伴娘搀扶，步美也心甘情愿了。

婚礼的进展很顺利，毕竟步美和元太的感情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好，最有可能横插一脚的人也早已喜欢上了别人。到了丢捧花的环节，步美存心要把捧花丢给灰原，只可惜灰原手上拿着一只酒杯，并且看上去心神不宁的样子，最后捧花被一位女客人接住了。

步美坐入主席准备开始享用一点食物的时候，元太对她说：“其实今天有一位意外的客人，是我们的老朋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步美看了过去，不远处的宾客席上坐着一位正往他们这个方向望的男士，衣冠楚楚的。步美若有所感地看向一旁的灰原，果然，灰原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来人的确是江户川柯南。是那位，十六年前，突然和他们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日本的江户川柯南。

他的眉眼要比曾经舒朗许多，步美刚开始只觉得他熟悉，并没有想起是谁，直到看到灰原的眼神，步美意识到了。多年没有见，其实她早已忘记柯南的模样，只记得一个大概。不过，这样一位老朋友来到现场，对于步美来说确实是惊喜，毕竟自己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甚至还喜欢过那时候就故作老成的少年侦探。

然而，比起这些想法，步美心里有一个念头更加强烈一些。

她在想，只有是柯南的话，灰原才会展现出这样失态的模样吧。

婚礼结束之后，几位曾经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喝酒，步美这才得知其实元太最开始没有安排这一个惊喜环节，是前两天元太经过警视厅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柯南，在那时他才提出了邀请。

“啊，是，”柯南微微笑着，“我受日本警方的邀请，回来处理一项跨国案件，所以就回到了日本。不过再次见到你们，我非常高兴，也没有想到步美会和元太结婚。无论如何，希望你们幸福和快乐。”

步美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处理完案件之后，你又要回到美国吗？”

“是。”已然成熟而稳重的柯南点点头，目光诚挚，语气平和，“我的父母都在美国，我的工作也主要在美国，因此事成之后我还是要回到美国的。”说到这里他俯身拿出几只纸袋，这些东西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在了手上，只是那时候比起纸袋，步美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柯南把纸袋一一交给对应的人，说道：“时间匆忙，我只准备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礼物，算是恭贺你们的新婚，也算是好久不见的礼物。”

步美打开了自己的纸袋，里面是包装精美的礼盒，征得柯南同意之后，步美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只木雕工艺品，元太的则是一瓶红酒。步美发现身边的灰原并没有拆礼物，低声问她：“怎么了？”

灰原收回视线，垂下眼：“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她顿住了，“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柯南倒是把目光落了过来，步美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此时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因为在柯南说话的时候，灰原的双手正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衣料：“灰原，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在苍井先生的生物实验室，对吗？虽说不应该在现在谈一些工作的事情，不过，接下来我们还要展开合作，还希望你能多多指教了。”

柯南话音刚落，灰原突然站了起来，她看着柯南，脸上没什么表情。步美拉了拉她的手腕：“怎么了，小哀？”

“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灰原迅速转身拿起自己的挎包和外套，“希望你们尽兴，我就先走了。”

步美还不明白为什么，很快柯南也随之起身，说了句“失陪”之后就追了出去。步美愣愣地看着开了又关的门，喃喃着：“什么嘛……突然回来跟大家这样陌生也就算了，现在又是……发生了什么啊？”她很快回神，“我出去看看。”

步美走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柯南拉住了灰原的胳膊。

他们在她出来之前聊了些什么，步美是不知道了，不过此时通过冬夜的风，她听到了只言片语。明明两个人看起来都相当冷静，那些话却夹枪带棒，像是在吵架。

不过也只是灰原单方面的，柯南只是让她冷静一点，于是灰原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重新来到日本。”

然后灰原就坐上计程车，离开了酒店。

柯南站在寒风中，那些细微的雪花被风卷着落在他的头发上、肩上，很快就被他的温度所融化，变成了细小的水滴。步美走过去，平静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和小哀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柯南，”她顿了一下，“其实你突然回来，我们更多的，应该是困惑，而不是惊喜。”

毕竟十六年的时间可不短，柯南离开日本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小学生，一转眼大家都已经进入社会开始工作了。灰原更是在读书的时候连连跳级，最后早早地成为了实验室的一员，在各种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不少论文。

步美想，如果自己一直以来有好感的人出国十六年没有音讯，突然回来跟自己要成为工作上的同事，那么自己或许也会很难以接受。灰原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是没有失去礼数了，只是唯一不太对劲的是柯南对灰原的态度。步美尚且不太适应十六年后的柯南，表现得有些不自在，而柯南刚才却直截了当地抓住了灰原的胳膊——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步美确信，但是现在不是她询问的时机。

所以步美只能说：“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柯南你尽早向小哀说明吧，小哀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的。”

而听了步美这样一番话的柯南却表情复杂：“步美。”他看了她一眼，“你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步美笑了笑：“十六年前的我还是个小孩子呢。倒是你，一直没有怎么变化哦。”说到这里，步美想起灰原对柯南的好感，于是含糊其辞道，“总之，如果是你好好解释的话，灰原肯定会明白的。十六年也不算什么，是吧？”

柯南点了点头，也笑了：“是，十六年，也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两周步美并不在米花町，她和元太去了热带度蜜月——毕竟是在雪月结婚，蜜月当然要去暖和一点的地方，体会一下热带亮眼的阳光。

等回来的时候，步美接到了灰原的信息，于是就去了灰原的公寓找她。灰原看起来和两周前并没有任何不一样，像是刚睡醒似得给她开了门，愣怔了一瞬之后才缓缓说道：“你回来了啊。”她揉了揉眼睛，“最近实验有些忙，还要和国外的生物实验室合作，需要倒时差，所以我四个小时前才睡下。”

步美连忙说：“那小哀你继续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段时间再和我说的。”

“今天就和你说了吧，”灰原给步美泡了茶，两人对坐在榻榻米上，“趁今天，江户川离开日本的这个时候，我来和你说一下，我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灰原顿了顿，“如你所见，这两周我和他确实是由于某件国际案子而进行了合作，而在十六年前，我们也曾经合作过。具体的事宜我不方便告诉你，总之我们合作之后他就离开了日本。而这些年以来，我和他其实一直有通过邮件进行联络。”

通过灰原的叙述，步美明白了那天婚礼结束后，为什么灰原会那样失态。

灰原一向是个理性的人，而她唯一的感性，是柯南。

“我真的为光彦松动过，但是光彦是个好孩子，他应该找一个适合他也喜欢他的女孩子相爱。那天婚礼之前，光彦和我表达了他的心意，我本想狠下心来拒绝他。”灰原喝了一口茶，“可这个时候我发现江户川回来了，所以我一时陷入了混乱。不过你放心，我和光彦会是一直的好朋友，如果有一日他结婚了，我会献上衷心的祝福。”

步美皱着眉，忍不住问：“那你和柯南呢？你们两个，又要怎么办呢？”

灰原平静地说：“江户川不会不明白。我们那天在酒店门口，只是我单方面不想见到他所以失态了，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步美。”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不过你不用担心，之后，一切都会像从前那样的。”

真的会像从前那样吗？

步美不知道。不过很快步美就得知，元太的那位大学同学，吉泽俊树也遭到了灰原的拒绝。

步美就在想，是不是没有人能将灰原从冰雪中挖掘？

或者其实灰原一直都在闪闪发光，只是旁人只看到她的外表，而从未有人试图走进她的心房。

步美也不知道。

冬日的雪越来越大了。

有一日步美采购回来，经过了米花町2丁目，在阿笠博士的旧居附近，停了厢式货车，似乎是有人在搬家。步美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发现居然是柯南，她有些惊讶。

柯南很快就发现了步美，和她打了个招呼。

步美犹豫着问他：“你这是重新搬回日本了吗？”

“啊，是的，因为现在除了案子，有别的事情需要我解决一下。”柯南依然风度翩翩，“到时候还需你多多指教了，步美。”

步美的脑中灵光一现：“……你是为了小哀留在日本的吗？”

柯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我知道你曾经似乎很喜欢一位大姐姐，”步美诚恳地对柯南说，“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还将那位大姐姐放在心上。但是如果你是为了小哀留在这里的话，我希望你认认真真地专心对待小哀，可以吗？江户川。”

柯南说：“我会的。”他深深吸了口气，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开口。

步美歪着脑袋，微微笑着：“我作为小哀的朋友，真心希望小哀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步美想，如果是江户川的话，或许灰原会从冰雪之中走出来，也说不定。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就算灰原最后依然孤单地在冰雪中凝望，步美都真心希望灰原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