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桐七

【柯哀/新志】Rainy Se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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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景提要：Rainy Heart

       日本的雨季到了，灰原在研究所欣赏了十天的雨日，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阳光，就连晚上窗外也有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过温度还处于一个恰好的程度，这样离开了研究所的温室之后，也不需要多添一件衣服离开。

　　灰原研究的项目遇到了一个瓶颈，她烦恼了很久，连雨水就像是响应她的烦恼一样，当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天空短暂地放晴了。身边的男孩子是灰原的助手，一位还在东都大学读书的孩子，叫做大川的，他感叹道：“灰原博士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灰原脸上有细微的笑意，她说不清楚这个笑是因为天晴了，还是项目的进度总算不再停滞不前了。她走到大川身边，看了一眼他写的研究日志，指了指上面的某一个地方：“数值写错了，后面跟着的单位也是。”大川手忙脚乱、满脸涨红：“不、不好意思！”

　　灰原只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关系，下次细心一些。”

　　大川垂头丧气的：“谢谢灰原博士的指导，我知道了。”

　　灰原离开了研究室，去往茶水间，走廊里还有没有蒸发干净的水珠，灰原的鞋子在地面上留下印记。她的手指慢慢滑过墙面，等走到茶水间附近后，她随手在墙上画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顿号。灰原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望向窗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她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看着窗外庭院里的树，眨了眨眼。

　　有一个人影在向她正在凝视的树靠近，灰原盯着他。直到他站到树下，似乎是发现了她，朝她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口型。灰原认得出他是在喊自己，把咖啡杯放在料理台上，推开茶水间的窗户，对着树下的人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位时常出现在各种媒体的新闻上的世界名侦探，此时此刻戴着一顶黑色宽边礼帽，身上还有一件黑色的英伦式披肩，内里是别了领结的白色衬衫，熨烫齐整的黑色西裤与锃亮的鳄鱼皮皮靴，手上捏着一根镶着银钻的檀木手杖。他整个人，优雅从容得像是从十六世纪的伦敦走来，穿破了层层的水雾与迷幻，邀请某一个人参加一场精彩绝伦的宴会。

　　他朗声对她笑道：“我在附近办案，想到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就顺便来看看。没想到会正好看见你。”

　　灰原微微挑眉，打量着他的着装：“所以你是要彻底沿袭福尔摩斯了，是吗？”

　　工藤摇了摇他的手指：“NO. 只是邀请我的主人家正好在举办一场主题宴会，所有人都要打扮成英国上流阶级的样子，我就正好选择了这一套着装。”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对着灰原彬彬有礼地鞠了一个躬，又戴上帽子，笑道，“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灰原双手抱胸，不咸不淡地说：“倒是很符合你侦探的身份。”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朝工藤挥了挥手，“你尽快离开吧，非研究人员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

　　工藤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问：“你就这么冷淡吗？”

　　“大侦探，我要工作了。”灰原转身又望了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没有具体的工作时间哦？”

　　工藤哈哈一笑：“我可是为了案子，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灰原淡淡地应道：“那还真是辛苦呢。”

　　工藤也知道现在确实是灰原的工作时间，也就不再叨扰，转身离开了。灰原站在茶水间很久，等感觉到自己有些口渴，手指碰到咖啡杯时才发现，咖啡已经凉透了。

　　某一位生物制药工厂的社长近期大寿，因为这家工厂与研究所关系紧密，灰原又是研究所的杰出人才，所长就带着灰原与大川参加了生日宴会。灰原自然不用多说，那是研究所的门面，大川就是带过来见世面的。同行的还有副所长，是一位比较不爱说话的学术专家。

　　灰原在宴会厅门口签到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她微微挑眉，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大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异常，问：“灰原博士，大家都在等你了哦？”

　　灰原抿抿嘴唇，把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写完，将笔递还给工作人员，这才走到所长一行人身边。等他们走入大厅，灰原对提供酒水的迎宾小姐道谢后，立马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某位瘟神。

　　他也发现了她——毕竟那个位置是观察门口的最佳位置——他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随后抬手，喝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灰原看着他的动作，缓缓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但是并没有要喝酒的打算。于是工藤笑了笑。

　　所长和副所长早就与其他公司的社长打成一团了，大川前往了提供小食的餐台，灰原站在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冷眼看着其他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耳边忽然多了一个声音：“你还是那么独来独往啊，灰原。”

　　灰原偏头，看到身边西装革履的工藤，微微一笑：“你也不赖。”

　　“我可是为了办案需要，所以才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的。”工藤低头看她，忽然俯身，似乎是要对着她的耳边说些什么。灰原下意识地侧了侧脑袋，想要躲避这么近的距离。工藤正准备说话，也因此顿了一下，接着他就像毫不在意一样，低声说：“有人给大山先生寄了恐吓信，这个宴会上有人想要杀害他。”

　　大山先生就是今天生日宴会的主角。灰原看了一眼人群中心的那位焦点，平静地说道：“你和我讲这件事情，就不担心我就是那个要杀害大山先生的人吗？”

　　工藤已经直起身了，闻言仔细打量了她，又笑着说：“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会准备杀掉大山先生。”

　　灰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调侃道：“我们也有很久没见了，我为什么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变成了一个杀手呢？不要对女人掉以轻心，名侦探。”

　　听了她的话，工藤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他看着灰原茶色的头发，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漂亮，比起之前的见面来说，简直是艳光四射。周围有很多人在隐秘地打量她，他实在是受不了那些不太正经的眼神了，所以想在灰原厌恶他们之前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嘛——工藤在心中自嘲，或许她根本用不上自己的帮助。

　　马上大山先生就要上台致辞了，灰原先去餐台找到了大川，又去和所长他们汇合。还没有找到所长的时候，整个宴会厅都暗了下来。灰原抬头看了一眼水晶吊灯的位置，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件往事。

　　那个时候，虽然她不在现场，但是看了后续的报道，她知道是那位组织成员射中了水晶吊灯后，吊灯砸下来压死了组织想要杀死的那位政客。

　　灰原这么想着，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前不久才在工藤身上闻到的。她下意识偏头，有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后背，随后是工藤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我。”

　　灰原心说，我已经闻出来是你了。但是她嘴上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工藤说：“我担心你。”

　　心脏忽然剧烈跳动了起来。灰原捏紧了手中香槟杯，镇定着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我才不会打算杀害大山先生。”

　　“我知道。”工藤顿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你。”

　　灰原不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慌张与无措。

　　明明她其实不是什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也是一位中年女人了，只是得益于当初的药——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人在这个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她却觉得心动不已呢？

　　她是知道的，他们自从伦敦的短暂见面又分别过后，她就已经从手机上的软件得知了世界级名侦探先生工藤新一先生与妻子毛利兰离婚的消息。她的确是尊重他的意见，当初在火车站台，他就问过她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当时她没有什么看法，现在也是，毕竟是他的婚姻、他的选择。

　　然而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还好，他们已经离婚了。

　　灰原正要举起杯子喝一口酒，想要借此来压一压自己慌乱的心跳，手腕却被人握住了。工藤在她身边说：“你从进入宴会厅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不要直接喝酒。”

　　灰原为自己辩解：“只是香槟。”

　　工藤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严肃的味道：“香槟也不可以。”

　　灰原无力地看着酒杯，挣脱了工藤握着她的手：“我要去找所长他们了。”

　　大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灰原只好凭借着印象往所长他们的方向走去，大山先生正在台上侃侃而谈。当他致辞结束，全场掌声雷动。忽然灰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离自己并不远的水晶吊灯，并没有错过一道火红的痕迹划过半空、打中水晶吊灯的那一幕。

　　水晶吊灯从天而降。

　　她整个人突然被人抱住，又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推倒在地。那个人还贴心地用手护住了她的头。她听到了吊灯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听到了碎片飞溅的声音，也听到了短暂而令人恐慌的寂静过后，周围后知后觉又无可抑制的尖叫。

　　那个人揽着灰原坐起身，灯光大亮，那个人伸手在灰原眼前挡了一下才离开。灰原抬头看着一直护着自己的侦探，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工藤神色凝重：“是所长。”他补充道，“那个位置是你所在的研究所的所长。”

　　灰原望向那一堆狼藉，巨大的灯架下压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的皮鞋还是灰原为他挑选的，所以灰原绝对不会认错。灰原沉默着，最后说：“所长在结婚之前也姓大山，是大山社长的堂弟。”她的语速很快，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保镖与便衣警察正在维护秩序，工藤身为侦探需要镇场子，“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副所长有一次和我抱怨过，所长从事的研究太过危险了。”

　　工藤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处理完案子送你回家。”

　　灰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于是工藤放心了，迅速过去亮明身份。

　　案件的最后结果是这样的，研究所所长一直在研究的药物其实预后效果非常差，但是被大山社长包装成了前所未有的神奇药物，然后赚了个盆满钵满。给大山社长寄恐吓信和杀死所长的其实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混淆了警方的概念，所以导致研究黑药的所长死掉了。

　　当工藤找出最后真相的时候，灰原听到了，有很多人在赞叹他果然就是日本警方的希望。她笑了笑，正要喝一口香槟，又莫名想起工藤之前说的话，就放下了手腕。

　　大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灰原身边，忽然出口说到：“灰原博士，是不是喜欢工藤先生？”

　　灰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年轻的男孩子不敢与她对视，小声说：“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你们好像认识了很久，而且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也怪怪的——”

　　灰原打断了他：“大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大川把头重重地低了下去：“我知道了，灰原博士。”他有些不甘心，又抬起头来，期盼地看着灰原，“博士是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灰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她叹了一口气，没有一点儿犹豫地说：“你会遇到你更喜欢的女孩子。”

　　话音刚落，灰原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工藤正在朝她走来。工藤见到大川，礼貌地问好：“你好。”大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喊了他一声“工藤先生”，鞠了个躬就离开了。工藤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我怎么感觉我被敌视了？”

　　灰原嗤笑了一声。

　　“好了大小姐，”工藤看向她，带着些许笑意，“该送你回家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灰原伸出手借了一点儿雨水，忽然肩上被披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她沉默地看着只穿着衬衫的工藤，说：“你现在倒是非常会照顾人了。”

　　工藤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计程车载着他们两个人到了灰原目前租住的公寓楼下，工藤抬头看了看这栋小楼，对着灰原调笑道：“你不要请我上楼喝一杯咖啡吗？”

　　灰原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感到非常无语：“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

　　工藤哈哈一笑，看着灰原把外套还给他，挑了挑眉，说：“我以为你会洗干净之后再还给我。”

　　灰原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家又不是干洗店。”

　　工藤摸了摸鼻子，沉默了一下，才试探地说道：“灰原，我在追求你。”

　　他语调很慢，声音又轻，讲这句话的感觉像是在念一首诗。

　　灰原听了这句话，缓缓地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上轻轻一点，笑道：“那你就追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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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概，还有后续？